“车上有歌碟不?”徐宁感觉这会儿腿有点抖,需要来点音乐缓解下自己的紧张情绪。
天可怜见,这徐宁不认识的豪车的副驾驶,也比他以前有幸坐过的客户的七系要舒服得多。这让徐宁怎么能不紧张?
坐在别人车上他肯定不至于提这要求,但既然看架势这车好像是徐家自己的,那自己要求放个歌儿,不过分吧?
谁承想,这么简单的要求,居然被司机拒绝了。
“抱歉,车上并没有CD碟片,所以无法满足你的要求。”司机淡淡地说道。
“走吧,阿辉。”徐国栋在后面说道,“小宁,你别为难阿辉,爸不爱听歌。”
这样的话徐宁就懂了,这不是私家车,开车的是司机,坐车的是老板,老板不听歌的话,司机怎么会在车上准备碟片呢。
车子启动的时候,徐宁还在碎碎念:“真是白瞎了一套柏林之声啊!”他又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中控屏,终于知道这是什么车了。
不认识车标并不妨碍辨认出一辆车,只要你听过它的名字。这是因为,在国内,所有车的中文名都是音译过来的。看见land-rover,一般人就知道是路虎,看见prado,就知道是丰田霸道。
因此徐宁看见中控屏上的单词的时候,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
他不算什么车迷,懂的车也不太多。
只是M开头的汽车品牌不多,再加上其超豪华的特性,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迈巴赫,真正的迈巴赫,独立品牌,并不是几年以后街上常见的那种挂着奔驰标的。
这也就难怪徐宁没有认出来了,非车迷,能认识这个车标的大概不太多。
只是后面这个“ZEPPELIN”是什么意思,徐宁不懂。
当然也没必要懂,坐着就是了。反正,又不会轮到自己来开车。
司机的开车技术不赖,至少徐宁看得出来,比自己好得多。开车对自己来说只是业余技能,够用就行,对司机来说,就是看家本事了,用来吃饭的。
永远不要用自己的业余水平,挑战别人的饭碗,这句话徐宁听过。自然不会有什么跟司机一较高低的想法。
给自己调了个舒服的坐姿,徐宁很快就睡着了。
得益于司机相当不错的驾驶技术,再加上空气悬挂带来的舒适体验,徐宁在途中没有再醒过来。
当汽车结束这三十公里的路程,缓缓驶入地下车库的时候,徐国栋笑着问身边的妻子:“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吓一跳?”
他们隐瞒了这么多年,也得亏徐宁初中开始住校,长期不在家中,不然怕是早就发现了。
孙小英摇摇头:“我觉得应该不会。”伸手指指前面呼呼大睡的儿子,“你看他有半点露怯的意思吗?”
徐国栋搓搓手:“不错,大心脏,随我。”
孙小英白了他一眼。
把车在专用车位上停稳,被称为小辉的司机给徐国栋拉开车门,孙小英则自己下车。
“徐总,你看这?”司机指指酣睡的徐宁,示意要不要把他叫醒。
“我来吧。”孙小英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然后捏住了儿子的鼻子。
“一、二、三……”数到五的时候,徐宁晃了晃脑袋,睁开了眼睛。
“到站了吗?”徐宁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下意识地问道。
“到站了,睡饱了吗?”
“唔,饱了。”徐宁解开安全带,下车。
司机走过来,关上车门,然后回到驾驶座。汽车是他的主战场,他的使命是把老板送到该去的地方,然后在车里等待着,等待着老板再一次上车,向他下达下一个指令。
徐宁没有问这是哪里,反正自己很快就会知道的,只是默默地跟在父母身后。
进电梯,徐国栋拿出一张卡刷了一下,电梯门缓缓关闭,开始上升。
“叮”地一声,电梯到站。
在电梯上的这些时间,徐宁设想了无数场景,比如像小说里那样,父亲招呼一群下属过来,然后一群中年人口称“徐少”,想到这样的场景,徐宁心里一阵恶寒。
应该,不会这样吧。
尽管坚信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徐宁还是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务求一会儿不要在人前露怯。毕竟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说不害怕真的是假的。
一定有人巴不得自己出丑的吧。
很快徐宁就意识到自己多虑了,想象中的场景没有成真,电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真是再好不过。
走出电梯,一股浓浓的五星级酒店大堂的气息扑面而来。
徐宁皱了皱眉头,这是谁设计的?除了俗,好像没别的词可以形容了。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水平的设计师,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从事的也并不是室内设计这一块,但这并不影响徐宁的审美。
到处都搞得金碧辉煌,除了疑似红木的桌椅看起来有点格调之外,整体装潢显得分外浮夸。
不过徐宁发现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比如眼前这个硕大的鱼缸,里面五彩斑斓的热带鱼正在水中畅游。
“请风水大师设计的,你看怎么样?”对自己的装修,徐国栋显然颇为自得。
“想听实话吗?”徐宁眼带笑意。
“说吧,我能受得住。”徐国栋捂着胸口,示意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
徐宁对自己老爹这浮夸的表演无奈,但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做人原则,他还是开了口。
“丑死啦!”
刚刚在一旁坐下的孙小英,笑得前仰后合。
吐槽谁成本最低?肯定是吐槽自己的父母了。吐槽路人容易挨揍,吐槽室友可能被投毒。只有吐槽父母基本没什么风险。
所以徐宁就耿直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这里的装修风格,让我想起了那个叫做金碧的地方。”
金碧是钱塘市著名的销金窟,无数男女在那里醉生梦死,消费着人民币,消费着青春。
当然,这跟徐宁这样的贫困阶层没什么关系,那里不是他消费的起的。
只是这并不妨碍他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这家著名的夜店,当然了,他对于那个地方的印象,完全来自于那个名字。
站在这里,徐宁发现父亲的这个办公室,似乎跟“金碧”这个名字更加贴切一点。
徐国栋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