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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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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意气风发之少年中国(上)

训练得日子是枯燥的、充实的、也是充满希望的,无论是对于这些小伙子们还是对于陈明宇来说都是一样的,尽管他们各自的想法不尽相同。

  当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陈明宇每日上午会到济世别院授课,那些小伙子们凌晨5点准时起床,冲一个凉水澡,热热身。

  5:30出发晨跑一小时10公里(据内部人士冯小柱语,以后还会增加到一小时20公里还有负重,在场的早已腿软的程长顺登时就坐在了地上,被高管家罚了一顿早饭,韩立特地把饭端出来在他的秀,结果被陈明宇撞见,被罚了不准吃午饭。)

  6:30~7:00早饭和解决你的吃喝拉撒,

  7:00~8:00陈明宇把默写出来的解放军内务条例当作字典开始教他们认字(一群文盲啊)在不达标家属口粮减一半,考核两次不通过本月口粮取消的冷酷威胁下所有人学的是飞快。

  劳逸结合永远是王道,当然劳是指学习文化,逸是指体能和队列操练。

  8:00~9:00是一个小时的队列训练。

  9:00~10:00是这群小伙子们的最爱,陈明宇身教言传军体术(额,基本上都是他身教言传,他对这第一批人很重视,希望带出个教导营出来)

  10:00~11:00是半个小时的剑道和拼刺,糅合了一些西方骑士精神和陈明宇自己所期望的国民品质谓之剑道,当然陈明宇特别欣赏拼刺刀,一把闪亮的尖锐的刺刀顶在你的面前,你一定会觉得肾上激素飙增,精神高度集中,脑袋发胀,腿脚发软,屁眼发酸,手心发汗,膀胱发紧,不敢拼刺刀的永远是孬兵,藉此陈明宇训练这些菜鸟的血性和武勇。

  11:00~12:00他们又出去跑个10公里,当然这次就出城跑了,毕竟“首堵”到2013都不能很好解决,陈明宇觉得这个问题也许比打败日本帝国主义,解放美帝,拯救处于水生火热的世界人民还要困难。

  然后下午陈明宇就解放了,他抱有着做一番惊天动地事业的决心,却没有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的想法,偶尔下午没事干的时候,陈明宇也会继续回来领衔人类工程师这一伟大的工作。

  但是那群小子是没有这个待遇的,用陈明宇的想法,牺牲、奉献是他们这一代的责任,无可推却。

  12:00~13:00午饭和短暂的休息。

  13:00~14:00文化课,这是请了学堂的老师来教的,铁铁的国文老师,陈明宇并没想断了祖国的传承,毕竟他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当人们重新想要拾回那祖先的传承时,却发现那早已断绝,根本无法接起,传承传统可以改变但是不能断绝。

  14:00~16:00高价聘请的两名德国退役军官恩斯特和费尔巴哈来教授这群小子战术训练,但是没枪没炮啊,被骗来的两名德国陆军军官很是气恼,陈明宇不得已又跑了一趟京师警察厅原委,但是警察厅也没有啊,这可不是后世的警察局还有军事枪械的,不得已又跑了国务院,在徐树铮的特批下,领取了一千只三八式步枪,十万发子弹,每支枪才一百发,陈明宇在部队时一天就要打个几百发子弹。当然此时有自动步枪各国也不会装备,为什么,财政问题,不用打仗了,立马破产。生产力跟不上给你喷气式飞机也用不起不是?

  16:00~17:00长跑(解放军叔叔一天要跑六次啊,惭愧惭愧。)

  17:00~19:00重复操练上午陈明宇的教授的课程。

  19:00~20:00晚饭和休息

  20:00~21:00总结教训,自省。

  21:00~22:00这时陈明宇一般会过来教教小伙子们唱歌玩一些军事体能游戏小竞赛,这是这些小伙子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了,《我的祖国》,《精忠报国》之类的一股脑全都教了,反正历史都已经改变了,估计这些曲子都会不见天日了,陈明宇诡异的觉得自己对未来的世界也是应该承担一定责任的,挽救这后世文化也算他尽尽心意了。

  22:00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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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太阳很明媚,在泰昌酒楼的雅间密室里和朱大荣吃着午饭,糊纸的窗户开着,但是几注光束却从头顶直射下来,陈明宇抬头一看竟然是玻璃天窗,强光射入,屋内明暗分明,很奇特的感觉,胖子的品味比较特殊。

  朱大荣给陈明宇斟了一杯酒,“呵呵,这可是我前几年特地改装的,怎么效果不错吧。”

  陈明宇摇摇头,喝了一口酒,不答话,轻轻涮了一片羊肉。

  “少爷,表少爷,酥鲫鱼!”李二弓着身将菜端上桌,又退出去。

  “这可是北京名菜,净鲫鱼不去头,加料入锅长时间焖至骨酥而成,元朝时《易开遗意》就有记载:‘酥骨鱼,大鲫鱼治净(即指洗干净),用酱、水、酒少许,紫苏叶大撮,甘草些小,煮半日。’可惜都不如我琢磨的做法好吃。”朱大荣仰头喝了一杯酒,拿着玉箸在瓷盘上叮叮的敲了起来。

  “洗耳恭听。”

  朱大荣陡然神气起来,他就是喜欢陈明宇这一点从来不从批评他好吃,就像他的内表弟,赵凯诚,整天和那个傅斯年混迹一处,学得忧国忧民,连轿子也不敢做,看见他吃的山珍海味,吞咽了口水,却阐述起听说来的激进的人道主义,朱大荣很爱国,但也很烦,我捐款赈灾,我买国货,但总不能让我捐掉最后一条裤子吧。

  朱大荣却不知道如果历史轨迹不从改变,二三十年后,三四十年后,富家子弟或主动或被迫捐家献产,自动变成一个朴素的人,固然有时代的约束国力窘迫的一面,也有政治学说乖张的一面。

  其实陈明宇是没有老一辈人艰苦朴素的风范,他这个大少爷向来不会短了自己的吃穿享用,深受后世的教育理念影响,他是马克思的生产力学说的坚定信仰者,他首先想到的是应该大力发展生产力嘛,向往厚味美服这是人的天性,他无意学习太祖艰苦朴素的作风。

  “不一定要用大鲫鱼,只要是鲫鱼即可。凡鱼,不去鳞不破肚,洗净。先用大葱厚铺锅底,下一重(chong)鱼,铺一重葱,鱼下完,加清酱少许,用好香油坐汁,淹鱼一指,锅盖密,用高粱秆火煮之,至锅里不响为度,取起。吃之甚美,且可久藏不坏。”

  “来,济世,边喝边吃,其味甚鲜。”

  酒过三杯,朱大荣又和陈明宇聊起了时事,他是有分寸的人,吃饭的时候他会说说一两道菜的来历做法,调剂调剂气氛,但却不会多说,以免别人真将他当成了酒囊饭袋的人。

  正享用着美食,朱大荣突然说道,“济世你知道吗,老毛子要改哈尔滨为滨江省,并设置总督了。”

  “哦,我不知道,京话日报上没说。”陈明宇停下了筷子。

  朱大荣刺溜一口酒,“是日本人的《顺天时报》上说的,他娘的,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

  “俄国人占不长久,反而要小心日本人。”

  朱大荣一愣,随即又释然,“你说那些日本的小矮子怎么就能打败俄国人呢,十年前日本人打败了俄国人消息传来,冲击了整个亚洲,国内留学东洋的学生在一年内由不到两千人又就上升到了八千多人,我那时十四五岁,那几日家父是很高兴的,说是这是黄种人对白种人的彻底胜利,家父本想送我到日本留学的,等我长大准备去的时候,我的表哥却退学回来了,说是日本人对华国人很不友好。

  那一年陈天华(警世钟,猛回头的作者)蹈海自杀了,留有遗言,我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日人谓我国人种卑劣放纵,鄙人心痛此言,欲使我同胞时时毋忘此言,力除四字,作此四字之反面,坚忍奉公,力学爱国,恐同胞不见听或忘之,故以身投东海,为诸君之纪念。’到辛亥年时,在日的留学生又不到两千人了,我也就没去了。”

  提起昨日种种,朱大荣一阵唏嘘。

  陈明宇看了他一眼,在某种程度上,朱大荣是和他很相似的一个人,他们都希望为国家做一点实事,但又不希望损及自身的利益,坏了自己的享受。不过陈明宇知道自己在迫不得已的关头是能够放下一切的,只是不知道这个胖子到了紧要关头会怎样选择。

  现在国人纷纷曰实业强国,你也要去开矿采油,实业强,我们就能胜过日本人了吗?”

  陈明宇缓缓的摇摇头,有这个政府是不可能的。

  朱大荣的脸色黯淡下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后世九一八之变,东北军实力正是巅峰时刻,可谓国内最强,然而竟没有一战的勇气。东北军40万正规军,日本人在东北正规军加警察和退伍老军人一共2.3万,加上朝鲜驻军才三万,甚至没有装甲坦克和装甲车,当时日本在9.18时期根本没有做好大战准备,驻朝鲜的日本军甚至怕关东军会完蛋,急电国内要求“不能不救关东军!”。

  无论不抵抗命令出自谁手,反正张学良是没有胆子对抗日本人的,如滚汤泼雪,急退千里,这让陈明宇在看这段战史的时候直呼不可思议,可见当时亚洲人是被列强吓破了胆子,直如惊弓之鸟。

  国人惧日本人如虎。

  1904年的日俄战争的结果确实是对整个世界的冲击,当时种族学说盛行,整个世界都在白种人的脚下呻吟,可以说他颠覆了亚洲人的世界观,认识到欧人的强大并不是一个永远的神话。

  后来印度的首相尼赫鲁说:“欧洲的一大强国被打败了,日本的胜利是对亚洲的拯救。”

  印度尼西亚共和国的首任总统苏加诺回忆说:“我当时才四岁,后来从大人嘴里,听说了当时令人振奋的情形,日本人打败俄国人的消息传来,为正与荷兰人对抗的人们带来了最后一站的勇气。”

  日本胜利的消息也传到了东南亚的越南,越南此时仍是法国的殖民地,当时在越南农村流行的歌谣《亚洲之歌》流传至陈明宇的那个年代,“独立的旗帜遍布亚洲,同为亚洲国家的日本,一马当先,东洋之国大日本,亚洲谁不晓,英明君主天皇,世上无与比……”

  至于泰国就不说了,他是全面向日本靠拢。

  只是后来日本与英国签订同盟,英法承认日本在朝鲜的卓绝利益,日本承认英法的利益,还要共同维持清国的统治,以扩大权益,这才变成了亚洲的公敌。

  朱大荣又和陈明宇谈及最近的时事,天津召开公民大会,反对法国强占老西开,和徐世昌抵京的事件。与后世相反,这个时代反而是富家子弟的愤青比例很多。不过朱大荣到底年龄大了些,又经历了一些事务,知道了这个体制的腐败,共和的建立到底并没有给这个老旧的国家注入多少新鲜的血肉,他也混沌的过了些日子,因此更加的知道这个系统是怎么样子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从历史的久远上看,作一个华国人并没什么可耻的地方。但是,从只顾私而不顾公,只讲斗心路而不敢真刀真枪的去干这一点看,他实在不佩服华国人。辽宁、台湾亡了这么多日子了,他就没看见一个敢和敌人拚一拚的!华国的人惜命忍辱实在值得诅咒!也因为如此,他才如此记得陈天华,记住了他的遗言,这些日子,他越发觉得那句“卑劣放纵”不负责任,说的是他,他受过新式的教育,他正年轻,有能力,也有责任去为这个国家去奉献自己的力气,可是他却非常眷恋这个家,他还有这一大家子,大哥一直在贪墨家里的产业,三弟是个无能的,四弟还小,妹妹们都是女人他从来没指望过,这一家子要靠他维持,再说他也十分舍不得淑英。

  话虽这样说,他却觉得自己就象被粘在苍蝇纸上的一个苍蝇,想飞,可是身子不能动!是的,连小燕还不忍放弃了一窝黄嘴的小雏儿,而自己到南海上去飞翔。

  这几日他想了很多,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他绝对是个聪明的人,他看得出来陈明宇训练得所谓“职工”绝对是一支军队,陈明宇也从来没有瞒过他什么,从陈明宇的言行上看,他对北洋政府是没有一丝的好感,至于革命党,哎,他早知道是个笑话了。一方面他因有这样的朋友而自豪,一方面他又因为自己脱不得家庭的羁绊而感到惭愧。

  可是,从另一方面看,岳武穆,文天祥,也都有家庭!我简直是个妇人,不是男子汉!再抬眼看看华国的文化,他可以说,我们的文化或者只能产生她这样因循苟且的家伙,而不能产生壮怀激烈的好汉!他自己惭愧,同时她也为我们的文化担忧!

  朱大荣长叹了一声:“我简直是个妇人!”

  陈明宇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济世,这两天我想了想,我在想自己要不要跟你去干。”

  “咚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从这声音就能听的出来,这体重颇有分量。

  朱大荣顿住了话,放下酒盅,慈爱一笑,“是我四弟。”

  “哥,赶快走,我们学校的游艺会马上开始了。”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朱大明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脸蛋因为跑步,而显得红扑扑的,他们这一代的青年的确是不一样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这就走。”朱大荣拍了拍脑袋。“济世,怎么样,这几天你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去中央公园看一看,那是北京城顶好的去处了。”

  “同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陈明宇一直是连轴转,今日也去轻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