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
齐老师领着梅英先是来到石家大院,交上赎金,石俊生果不食言,他立即写了一张条子,“拿去让老鸨子看,她见了会立马放人”
“多谢堡主”
“买卖讲的是互利,不用客气,齐老师,我看你办事雷厉风行,是个人物,在下惜才爱能,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你是否愿意?”
“多谢堡主抬爱,不过,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你的心意我领了,再见!”
齐老师说完,领着梅英大摇大摆地走出石家大院。
来到妓院,齐老师把石俊生写的字条递给老鸨子。
老鸨子看了看,把她俩领到楼上,打开房门,“欣悦,有人给你赎身你可以走了”
本以为月舒会高兴万分,没想到她神情呆滞,木头一样坐在床沿上,一动也不动。
“月舒,你自由了,我们走吧,存海还在外面等着来”梅英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月舒仍旧岿然不动,她一反常态,冰冷地说,“你们走吧,我不回去了”
齐老师大为震惊,“月舒,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里很好,不愿意回去了”
“月舒你知道吗?为了救你齐院长把家都卖了,你怎么又不走了呢?,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梅英说。
月舒看着齐老师,眼泪哗哗如雨,然后低下头默不作声。
齐老师一切都明白了,她伸手抓住老鸨子的衣领,怒火冲天,“你对月舒做了什么?”
“在没赎身之前,她就是窑姐,你说窑姐还能做什么?做她该做的事呗”
“给我说这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堡主,每次来了黄花闺女,都是他”
“看着一副正人君子样子,原来是道貌岸然的流氓!”齐老师忍无可忍,她举起手来。
理智却又让她放下。
齐老师松开手,来到月舒身边,“月舒,跟我走吧!”
“院长,我没脸再回颜隆坡了,把赎金要回来,跟梅英姑回去吧!”
“不,月舒,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齐老师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院长,你不能在这里,这里污秽肮脏不是人呆的地方”
“知道不是人呆的地方,还不走”梅英说。
“人哀莫过于心死,我已经不是人了”月舒冷漠如霜。
“月舒,回去吧!我跪下求你了”齐老师为了挽回月舒,还真跪下了。
月舒铁了心,她看着齐老师解着扣子威胁道,“院长,你别逼我,再不走,我就脱光衣服从楼上跳下去”
“别,别,月舒,别这样……”齐老师急忙站起来阻止。
“来人,把她两个轰出去”
月舒说话还真算,过来几个彪形大汉,把齐老师和梅英轰了出来。
齐老师痛心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院长,月舒已经死心,我们还是把赎金要回来吧!”
“梅英,你别天真了,狗嘴里能吐出肉丸子吗?,走咱们去赌场,把苏培这小子要回来“
“便宜这老小子了”
两个人又来到赌场,找到了场主石俊冒。
“场主,请问苏培欠这里多少钱?”齐老师问。
“怎么你要替他还债?”
“是,不过,我要先见人”
“好,我让你见他,跟我来”
石俊冒领着齐老师和梅英来到一间小房外,打开门,“进去吧,苏培就在里面”
坐在地上的苏培见齐老师和梅英来了,忙站起来,来到齐老师跟前,跪下了,“齐院长,你救我,他们要剁我的手”
梅英是“啪”给了苏培一记耳光,气愤地骂道,“你这个畜生,把自己的亲妹妹卖到妓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完,朝他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姑姑,他们打我骂我威胁我,我没办法啊!”
“苏培,你知道吗?你把你妹妹害苦了。我问你为什么赌博?”齐老师问。
“我想赢钱,我想赢好多好多钱,有了钱就能改变命运,有了钱就能做上等人,有了钱就能拥有一切,钱这东西太好了,它可以买官,它可以让人高高在上,它可以摆平所有不公平的事,甚至,它可以使恶魔逍遥法外,也可以让天使变成恶魔。”
“钱又可以杀人,你知道吗?”齐老师反问道,“钱固然好,要把它当作仆人去使唤,如果满脑子是钱,被它奴役那就可怕了”齐老师继续说。
“齐院长,你能不能救我出去?”
“我本打算救你出去,看你刚才说话的语气,我改变了主意,你以为赌博是生活所迫,是命运逼出来的,苏培,你错了,大错特错,我走了,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苏培拉着齐老师嚎啕大哭,“齐院长,我错了,我认错了,救我出去吧!”
“你根本认识不到你的错误,我救不了你,梅英,我们走”齐老师拉着梅英走了出来。
石俊冒把门关上。
“怎么,你们不是替他还债的?”
“到你办公室再说”齐老师说。
石俊冒领着她俩来到办公室。
“他欠你多少钱?”齐老师问。
“一千二”
“债我替他还了,不过不要马上放了他,再关他两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齐老师说。
“你想让他戒赌?”
“对”
“我是开赌场的,本不该管您这破事,看在你一片苦心份上,我答应你,交钱吧!”
齐老师交上钱,要回欠条当场撕毁,和梅英一起离开石家堡。
……
第九十九章
……
野外冶金厂。
如玉和二十几个工友渐渐混熟,他们成了患难与共的朋友。
这天,下着小雨,工友们在棚子里休息。
刚坐下,工头催工了,他瞪着驴蛋眼大声叫骂,“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谁让你们休息的?还不起来给老子干活!”
如玉一听来气了,“你不看那,外面在下雨,我们就这么贱吗?吃不饱穿不暖,成天除了窝头淹罗卜,就是淹罗卜窝头,下雨也不让休息,还骂骂咧咧,我们就不是人吗?”
“我就不把你们当人看,怎么样吧!”工头从一个监工手里夺过皮鞭,朝如玉身上抽去,“就你他妈的叫唤的很,给我干活去!”
如玉站起来,一手抓住皮鞭,另一只手朝着工头的肚子上就是一拳,“老子就不干了,爱咋办咋办!”
工头“哎哎哟哟”地蹲在地上,“快,给我打死他!”
几个监工走过来,把如玉绑到一根柱子上,一阵乱抽。单薄衣服被打烂,一道道鲜红的血印遍满全身,他昏死过去。
他们住了手,工头慢慢站起来,“谁也不许解开,就让他在这里淋着”
他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越下越大,雨水顺着脊背往下流,淌在地上一片血红。
一直等到天黑,工友们才把他解开抬到屋里。
晚上,如玉发起了高烧,一直昏迷不醒,嘴里不住的说迷话,一会儿喊爷爷,一会儿叫奶奶,一会儿又找庆茜……
朱炳山守护着如玉,伤心难过,“阿丑,你为什么与他们顶撞,就这掠弱强食的世道,咱们能斗得过他们吗?胳膊拧不过大腿,认命吧!”
如玉嘴唇发紫,目光呆滞,已经奄奄一息。
“来人啊,救人啊,有人要死了!”朱炳山大声呼喊。
喊了一会没人理会。
工友们齐声喊起来,“出人命了,有没有人管……”
声音传出老远。
工头正陪着老板喝酒。
这老板有五十多岁,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尖嘴猴腮戴着一只眼罩,是个独眼龙。
他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忙问工头,“外面怎么了,这么吵,还让不让人喝酒了?”
“我去看看”
工头起身来到外面,叫来两个监工,“他们叫唤什么?”
“白天被打的那个阿丑高烧不退,快要死了”
“哦,原来如此,你们两个就说给他看病,抬出来装到麻袋里,埋了吧,我可没闲饭养活闲人,来,每人一块大洋”
工头掏出钱每人一块,然后,若无其事地又找老板喝酒去了。
两个监工来到工棚,二话不说抬起如玉就走。
“你们把他抬到哪里去?”朱炳山问。
“不是病了吗?我俩抬出去给他治病”
大家信以为真,没有阻拦。
两个监工把如玉装进麻袋里,抬着出了厂子。
……
第一百章
……
两个监工抬着如玉来到野外,累得气喘吁吁,刚下过雨,地湿路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哥,别往前走了,就埋在这里吧!”这个对那个说。
“行,”另一个答应了。
二人挖好坑,抬起麻袋就往里扔。
如玉在里面动了一下。
“哥,还没死咱就把他埋是不是太缺德了?”一个人起了恻隐之心。
“我也觉得是。听人家说,坏事做多了,生个孩子没屁眼,会遭天谴”另一个说。
“哥,要不这样吧,咱俩费点力气把他抬的远远的,扔了算了,让他生死由命”
“我看可以,这样咱们良心无悔”
两个人抬着如玉又走了一段路,把他放下,解开麻袋口,回头把那个坑填平,然后,回到了厂子里。
……
从正西跑过来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一位公子哥,看样子不到三十岁,长得眉清目秀,十分俊美,好像瓦冈寨上的罗成,又像三国里的吕布。
他腰里别着一把宝剑,马鞍下插着一根铁棍。一看就知道是个习武之人。
他踏着夜色,不紧不慢行走。忽然,他看见前面有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拍打了一下马屁股,紧走几步来到近前,翻身下马。
低头一看,是一条麻袋,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他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见里面动了动,弯腰把它打开,吓一跳,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妈呀,是个人。
他把如玉拉出来,探探鼻孔见还有呼吸,赶紧背起来放到马背上……
他来到一座尼姑庵,扣响了门环。
一个年轻尼姑开门走了出来,她看看马背上的如玉,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怎么带来一位男施主?”
“师傅,他快要死了,求你救救他吧!”
“哦,我去告诉师傅”
年轻尼姑回去了。
不一会儿,叫来一位老尼姑。这个尼姑约有五十多岁,她青布包头,身穿肥大的海青,手持拂尘,来到门外。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从哪里来,他怎么了?”
“师傅,我在半道上遇见的,他快死了,求师傅救他”这位公子说。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把他抬到我的禅房吧”老尼姑说。
这个公子把马牵到庵内,和年轻尼姑一起把如玉抬到禅房,放到床上。
老尼姑看看如玉,见他遍体鳞伤,满身都是鞭痕,摸摸额头,热地烫手,忙吩咐年轻尼姑,“静安,他是被雨林所致,受了风寒,幸亏来的及时,否则将有生命之忧。快,把我的解热散和创伤药拿来”
“遵命”
年轻尼姑来到外面,打开藏经柜,把一个布包拿出来,回到禅房交给老尼姑。
老尼姑先是从布兜里拿出两粒药丸,让如玉服下,然后,给他敷上创伤药。
“阿弥陀佛,你们两个先在这里守他一会儿,我去诵经求菩萨保佑他平安”
“是,师傅,阿弥陀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