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妹与张德艺联系时,张德艺没有犹豫,因为她对行文那个“酒鬼”的定义只是随口骂出来的,并不是心里那样想的,她当时心里也没有特别的讨厌行文。从行文的形象看,他还不是让人一看便生厌的面像,后来,行文送她和她爸爸回家时,一切都是做得十分得体的,并没有因为喝了酒而乱套。
更何况都是年轻人,多一个玩伴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德艺这样一说,行文的心里便释然了。因为,行文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他想,如果让张扬的家人对他有了不良印象之后,定会给他的助理工作带来负面影响。
私营企业不同于行政公务那一块。
用餐结束后,行文去买了单。
也许雪妹和张德艺手里比行文要宽裕,但她们两人都没有推辞,男人与姑娘一起吃饭,男人买单似乎是天经地义的。
吃饭过后,因为下午要上班,张德艺便与行文、雪妹告辞离开了。
雪妹抬腕看了看时间:“行文,离上班还有点时间,我们是不是去清水江边的亲水走廊走走?”
行文在工地上的几年时间,早已经没有了在大学时养成的午睡的习惯,难道雪妹也没有午睡的习惯?
“雪妹,中午你不休息一会吗?”行文问道。
“行文,你想午休吗?”雪妹看着行文。
“我们原来在工地上,哪有时间午休,读书时养成的午睡习惯早已被更改过来了。”行文如实回答。
“那我们去走走。”
行文不好推辞。
这是秋天,天蓝气爽。
清水江江水清清。
两天清水江边上的亲水走廊,边走边聊。
亲水走廊是州城亮丽的一道风景线,每当周末假日或是每天晚饭之后,是州城人休闲徒步的绝佳去处。
亲水走廊大都用石板铺成,紧挨江边的廊道边种满了柳树等多种景观树,廊道另一边则是绿化带,有花有花也有树。
连接清水江两岸的有一座风雨凉桥。这风雨凉桥并不古老,修建的时间是在这个世纪之初,是州城每年举办“女儿会”的重要场所。
柳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刚开始,行文跟在雪妹的身后,好几次雪妹放慢脚步与行文并排而行,但行文拘谨异常,没走几步又落在了雪妹的身后。
直到走了一段之后,行文慢慢地开始适应,才与雪妹并排而行,而且这都得宜于雪妹的有意而为。
行文不知与雪妹说点什么,他对雪妹一点也不了解,包括她的兴趣和爱好。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
秋天的阳光,紫外线格外强烈,好在走廊两边的树木参天,且大多是乔木多叶,遮蔽了阳光。
“行文,你对张德艺的印象如何?”雪妹找了个话题。
“雪妹,谈不上什么印象。”行文回答得很简洁。
“难道没有一见钟情那种感觉?”雪妹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在试探。
“雪妹,你在说笑话吧?!我们怎敢有这个奢望,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行文笑了笑。
“行文,你这是自卑,告诉你吧,德艺姐还没有男朋友,高不成低不就的,张叔叔他们很着急呢!”雪妹笑道。
“雪妹,我真的不想谈这些事,你给我多介绍些我们公司的事吧?!”行文站住说道。
“公司的事?行文,你是张叔叔的助理,你们从事的是技术活,我可不懂,不过,对于公司的人际关系,只要你不得罪我,就不会有大的问题。”雪妹也站住。
行文笑道:“你是公司的公主,又是文书,我怎敢得罪你!”
“我也不是公主,那个文书也是挂名的,其实我的主要工作是在平衡一帮年轻人的关系上。”雪妹看着行文。
“平衡年轻人的关系?”行文不解。
“是的。私营公司的年轻人们都想多赚钱,有的人常会打压别人抬高自己,所以需要平衡。”
“雪妹,我感觉也不能让人总往钱看,还是要有好导向,所以,企业的文化和价值观建设非常重要。”
“咦,行文,你不仅技术活干得好,而且在管理上也有想法。”
“谈不上,我只是这样认为而已。”行文谦虚。
“行文,怪不得我爸爸和张叔叔欣赏你,原来你是有真水平的人,原来我爸爸有个助理,经常高谈阔论,但具体事总也做不好,爸爸就让人力资源部给他新调了一个办具体事的岗位,爸爸的意思是想锻炼他的办事能力,谁知那人却觉得是贬了他,辞职走了。”
“是啊,雪妹,现在的人都这样子,都只想得到升职,对平调都会不满意,更不用说降职了,总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太过自信。”
行文和雪妹终于有了说话的共同点。
“行文,你知道我爸爸喜欢哪种人才吗?”雪妹问道。
“雪妹,我怎么知道?”行文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了解自己的上司可以走捷经,当然行文并不是想一味地迎合。
“我爸对技术型人才而有脚踏实地肯办具体事的人感兴趣。”雪妹想让行文多了解一点她的爸爸。
或许这就是企业家共同的特点,不懂技术会坏大事,懂技术而不实干的人会误事。
“那看来我今后还得在技术上下功夫。”当然对于实干,行文是完全肯定自己的。
雪妹笑了。
“其实,行文,你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细心。”
行文知道,雪妹说的是自己发现了那个技术漏洞,对于那样的技术上的大漏洞,也可能审图的工程师们由于习惯性操作而导致的。
“我也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只不过我觉得自己在某个岗位上,必须把自己的岗站好。”行文说的是实在话。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很快上班的时间到了。
行文感觉今天这个中午很有收获,从雪妹的谈话中,他对公司以及对董事长又多了些了解。
行文到办公室将上午张扬交待的事情办完,然后及时上报给张扬。
张扬对行文的办事效率又给予肯定。
一周时间过去后,行文感觉自己应该去原工作的工地看看,其实他很早就想去,但张扬每天都给他安排了事情,他实在没有时间。
周末,行文来到了工地,原先那些工友们见他来了,能够放下手中活的都围过来与打招呼。
行文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他与工地上的工友们是有感情的,虽然在一起的时候,与个别几个工友有磕磕碰碰,但那不代表大局。
对于放不下手中活计的工友,行文便主动走过去拉几句家常。
见面完了之后,下午便请一起的工友们吃了晚餐。一共两大桌。
行文差点喝醉了,要不是吴晋咸和江进丰两人帮着他,他必醉无一。他跟每位工友都碰了杯。
特别跟叫覃方二的工友还干了杯。因为,那一次行文在工地上不小心被一块砖头掉下砸伤脚背后,是覃方二背他下的工地。
覃方二是一个紧邻晓溪的另一个叫龙嘴巴村的人,已经四十多了,他家有两个学生,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每月给两位学生的月供钱就让覃方二要很努力才行,特别是做记件工的时候。但行文被砸后,他没有考虑许多,背起行文便走。
工友们给行文说了许多的夸奖话,让行文怪不好意思的,行文没有更多的话说,只有喝酒。
行文照例是吴晋咸和江进丰送回住处的。
送回住处后,吴晋咸问行文:“秀才,如果你去总部了,看怎么能够帮帮我们工地上的人?”
“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怎么帮?胖子,你这不是为难秀才吗?他也就是个助理,又不是老板,如果象他前次说的等他当老板后,可能他还有帮忙的本钱。”江进丰责怪呈晋咸。
“条子,我的意思是象覃方二那样的人,那样的家庭,可以在困难职工补贴方面给他照顾哈。”吴晋咸争辩。
“胖子,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秀才从事的是技术活,那行政方面的他又怎么办得到?”江进丰也有道理。
“好了,好了,条子,算我没说。”吴晋咸只好认输。
“胖子,我就见不得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人,总是给别人添麻烦。”江进丰又说道。
“条子,你还不依不饶了?!”吴晋咸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你们俩人别争了,对覃方二我是一条要帮的,不就是给他年终时弄点困难职工补贴吗?这事包在我身上。”
行文喝酒了,一时来了毫气。他当时是这样想的,他感觉人力资源部的部长珺姐对他还不错,到时候他给珺姐说说,珺姐再给工会主席说说,那不就成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行文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他虽然给珺姐说了,但最终还是没有落实。但行文不是失信的人,他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两千元钱托吴晋咸带给覃方二,说是公司发的困难职工补贴,是自己代领的。
当然这是后话。
“胖子,条子,你们两人是怎么打算的?难道就准备在工地上干一辈子?当你们年龄大了,工地上的活是干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