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皱着眉,最后很于心不忍的说:
“秦统带,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我看这位罗管事,不象是坏人啊!我们别冤枉了好人啊?!”
????这话听在罗风耳里,简直比天籁之音更美妙。
他抱住廖云的脚,只觉得这位素味平生的大都卫军官比爹妈还亲,他委屈地放声号哭,却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秦虎冷哼道:“廖统带,这是上头指示的案子,你难道想包庇吗?难道……”
他粗鲁地打量着廖云,冷笑说:“难道,廖统带跟罗家……很有交情吗?”
????“包庇倒不敢,我也不认识罗家,不过我想着,抓贼拿赃,这么大的案子,总不能凭着人家告一声我们就抄家拿人了吧?总得有些凭据吧?”
廖云正色道。
????“要凭据?那还不容易!”
秦虎一挥手:“冷头儿,带你的人,好好搜查!每个人都要检查路引条,每辆车都给我搜个清楚!车上的东西,哪怕个虱子你也给我查个清楚公母!”
????“遵命,大人!”
????不一阵,车队方向就响起了叫嚷声、厮打声、喝骂声还有着瓦罐被砸碎的清脆响声。
罗风的脸色更加惨白,他哀求道:“两位长官,求您们高抬贵手。您可要知道,这些酒很值钱的,交不了货俺没法跟老爷交代了。”
????“搜!”秦虎昂着头嚷嚷道:“搜!只管继续搜!”
????.廖云劝解说:“我说老秦啊,悠着点吧,让小伙子们动手轻一点。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
????“哼!难道老子就容易了?拿这么点银子,摸早贪黑地折腾这些烂事。。。”
????廖统带似乎也动气了:“懒得理你了,随你折腾吧。”
说着,他转身走开,走时用眼角余光斜瞄了一下瘫在地上的罗管事,心中好奇:“等下他会来找红脸的自己,还是找黑脸的秦虎呢?”
????这时廖云注意到一个人!
在路边蹲成一堆的脚夫和工人中,他看到了一个站着的人。这是个十分魁梧的汉子,短短的红发如火一般,十分引人注目。
这人面貌质朴粗悍,粗重的眉毛显得很憨厚,身边的同伴都蹲着,唯有他悠闲地站在原地,目光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着。
????看着他,廖云有种感觉:这家伙对周围的捕快压根没放到眼里。象是察觉这个人不好惹,长安府的班壮捕快居然也没有过来理他,在他的身边,象是出现了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
????廖云皱眉:在这个汉子身上,有一股桀骜不驯、有点海龙哥的影子,不对任何人低头的气势,有一种狼一般的血腥味。这样的人物,不象是给人帮佣的家丁。
????感觉到廖云的目光,汉子也望过来,二人目光在空中对视,廖云看得清楚,在汉子质朴的脸上,镶嵌着一双蔚蓝明亮的眼睛,纯净得象海一般。
????他对廖云笑,笑容不亢不卑,平和大方。
????廖云皱眉,走过去沉声说:“拿你的路引出来,我要检查!”
????那个汉子微微皱眉,这一瞬间,这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竟显得说不出的威严。
居然有一种不弱于海龙哥的气势呢?!
??廖云感到了一丝威胁……
廖云对这大汉呵斥道:
“拿出你的路引,快点!”
????这汉子很不情愿地伸手进衣裳里,慢吞吞地掏出了一张纸条。
廖云故意把后背留给这大汉,神念却防备着他!
这是一张真的路引,勘印、行头、行文都是正规的官府制式,上面咸阳城官府的印章!!
廖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货……长安与咸阳城毗邻,人员来往频繁,两地间互查路引时常有的事。
这个路引证明,站在廖云面前的这个人,是咸阳城咸水乡南岗村的一个村民,他叫龙威,今年二十九岁,身高六尺一寸。
廖云再看了一眼路引,抬头问道:“你叫龙威?”
“是的,长官。”
龙威淡淡答道。
“祖籍哪里?”廖云又问。
“俺是咸阳城咸水乡南岗村人。”龙威回道。
“你是干什么的?”廖云继续逼问。
“俺帮罗家干活的。”龙威答。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廖云追问。
“俺爹妈,还有俺婆娘,还有俺小孩。”
“南岗村村长是谁?咸水乡保正叫什么名字?”廖云逼问。
汉子犹豫了一下:“村长是梁红生……保正是一个姓王的,叫王大力……俺跟他掰过手腕,不知道他大号叫啥。”
“你去过些什么东西?”
“俺去过长安,还有咸阳城……没去过啥地方了……”
“你的官话跟谁学的?你讲两句咸阳话给我听听。”
汉子脸色微变,却依然镇定,他用标准的咸阳城地方口音答道:
“长官,俺帮罗家卖酒的。。。走南闯北的客商打交道多了,也就学会了。”
当听到那口标准的咸阳城口音时,廖云心头的怀疑已经消散大半!!
外来人不可能仓促学会本地方言的……
“老廖,你那边在干什么呢?”
背后传来了黑胖子秦虎的叫声,他晃晃荡荡地走过来,身后一步一瘸地跟着那个罗风管事。
若不是认得秦虎那张肉乎乎的脸,廖云还真是没法把刚才凶神恶煞的军官跟现在的秦虎联系在一起。如今的秦虎,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满脸春风,和蔼可亲,笑容可掬,那笑容,简直比春楼里的老鸨见到阔气公子还亲切,只差没吆喝一句:“呀,贵客来了!”
廖云淡淡道:"也没啥,刚才感觉这人有些不对劲罢了"
“有啥不对的。。。”
秦虎走过来,扫了一眼龙威:“怎么了?这人怎么了?他跟你顶嘴了?敢顶撞大都卫,老子揍死你,乡巴佬!”
“那倒是没有。”
“他有路引没有?没有路引的,先抓回去,关上半个月再说!”
“他有路引。。。”
忽然,跟在秦虎身后的罗风飞快地冲出来,狠狠两个耳光扇在龙威脸上,又响又急。
“龙威你这个畜生,今天马尿灌多了是吧?大都卫的长官你都敢顶嘴,不想活了?老子揍死你!”
罗风随即转过头,媚笑地冲着廖云道:“廖统带,廖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这些乡下土鳖计较……他们懂个什么?就懂得喝马尿!这个畜生敢得罪您,我们回去用大棍子好好伺候他!”
罗管事拉住廖云的手,廖云感觉手上被塞了一张纸片。他望向秦虎,却见后者在对他挤眉弄眼地笑,暗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象是在说:“高明,真是高明!”
捏捏手中的纸片,廖云知道这是一切办妥了啊……
罗管事对廖云、秦虎两大统带一揖到地道:“天色也不早了,秦大人,廖大人公务繁忙,小民也不敢叨扰,就先告辞了。日后二位无论到长安或是咸阳城,一定要来我们罗家酒坊聚聚啊,也好让我们尽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