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动力就有了效率，一想着能早点回家，王伟飞快的忙完了手边活。到卖场见只有冯华秋一个人在给顾客打称，上前问：“咋不见王姐了？我大哥是不是走了？”
冯华秋笑说：“老王上卫生间了。你大哥刚乐颠颠儿的走了，小伟我问问你你哥是不是走桃花运了？乐成那样。”
王伟笑说：“我大哥说上月卖挺好，我估计你们不算带薪假都能开一千多呢。让我待会早点回去喝酒，说要买点肉庆贺庆贺。”
冯华秋笑说：“你大哥真抠，光他自己买点肉回家庆贺，也不说请我们几个人下饭店，虽说卖多卖少跟我们打工的没多大关系，但也是我们一起努力的劳动成果呀。”说着话见王莲过了来，便住了嘴。
王莲笑说：“我听你俩唠啥呢？谁开一千多？”
冯华秋笑说：“我俩唠啥还能瞒着你？”
王莲撇撇嘴说：“跟谁稀罕一样。我听说明天开工资，正好孩儿你也在这儿，过两天我要不回屯子了，我这月就只休一天，领着我姑娘去买件衣服。”
王伟说：“那行，正好你休三天那事我也没跟我大哥说呢。”手机一响接了说：“哥做熟饭了？那中，那我回去吧。中，就买一袋醋？别类不用买？那中。”挂了电话说：“那冯姐王姐我回去了，我哥让我回去吃饭。”
冯华秋说：“那中，回去了记得少喝酒多吃肉，中。”故意模仿着王伟说家乡话，王莲在一边乐的拍她背，冯华秋自己也跟着笑了。
王伟在房后边锁好倒骑驴，满心欢喜的进了家门，李栋国正坐马扎子上抽烟，一眼瞥见桌上摆了一盘红白相间的猪头肉一盘切片的红肠，还有一个塑料袋子装的黑乎乎鸭肉，用碗盛了一份拌凉菜。这些都是买现成的，喝酒还行就饭吃就有些不香了，不免有些失望。
吴国喜说：“老李你也真放心，老太太自个在哈站不得晕头转向的？”
李栋国招呼王伟说：“你往这猪头肉里倒点醋，把那头洋葱切成丝儿拌这里边。坐这儿喝吧，老吴从超市拿类红肠。”
王伟洗洗手切着洋葱，听李栋国说：“俺娘来过两回了，自己能坐上去北安的车。去年就是一个人从老家来的，我领着她在哈站还吃了一顿饭，知道路。”
吴国喜说：“你家老太太来了跟你媳妇作个伴儿，也挺好。”
李栋国说：“就是这意思，我打算以这边为主平常在这边多待，这儿卖的也挺好咱不能掉以轻心了。过年也在这儿过了，北安让我媳妇看着就行。俩孩子让俺娘看着做做饭帮着在家收拾收拾。”
王伟坐好后李栋国给他倒了杯酒，指着桌上的菜说：“四个菜，中不中？不比下饭店强？喝吧今儿喝好。”
王伟笑说：“俺姨来了？”
李栋国说：“不来能中？光恁嫂在北安也不中，超市一忙起来家里连饭都不顾类做。”
吴国喜说：“你俩说普通话，听着都费劲。老李你明天没啥事蹬倒骑驴跟我去转一圈，买买锅瓢碗，我也整个旧电视看看动作片。”说完嘿嘿笑。
李栋国笑说：“操，你要看你把电视搬走。我明天上午给服务员开开工资，没事了咱俩去转转。”
吴国喜说：“老李你上月卖多少？我搁楼上碰见小关说你卖挺好。”
李栋国笑说：“这我能给你说？”嘿嘿笑两声后说：“卖的不咋好，也就十来万儿吧。”一脸的得意怎么也掩不住，又说：“我这回把自己算里边了。”说完咂吧着嘴叹气。
吴国喜笑说：“王伟瞅瞅你大哥，卖得好还哭丧着脸。”
李栋国说：“是这么回事儿，我那时候着忙雇人，也没寻思能卖这么好，按着超市给我定的保底给她们定保底了，超过六万了一万提五十，上月卖了不到十五万，光一个人提成我就得四五百。那时候寻思江城也就一个小县城，人口也不多，卖的再好也就年前年后那两个来月。”
吴国喜笑说：“你照着我家学样多好，工资直接比超市高两百，谁不好好干直接下课有的是人抢着干这活。”
李栋国笑说：“这可不一样，这提成就像毛驴前挂着的两根萝卜，看得着吃不着，还得让它时不时舔上两口，自己心里觉着我一使劲就能吃嘴里，干活才有劲儿。你这没提成跟混天儿一样，当着你面卖力你一走谁给你好好干？”
吴国喜笑说：“你们南方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猴精猴精地一肚子花花肠子？找书苑 wｗw.zｈaｏｓhuyuaｎ.ｃom我叫你猴哥你敢答应吗？”
李栋国抽口烟，被熏的眯了眼皱了眉，说：“我这事犯愁，你说要按答应的给开吧，这年前两三个月只能越卖越好，年后一个多月也不能差了，我光提成就得多掏万八块钱，不按答应的开我话说出去了。操！卖的不好上火，卖的好也上火。”
吴国喜重掏了根烟点了，郑重的说：“老李你这么的，你卖多少服务员是不是心里没数？你给她们多开个三百两百的就完事了，过年那个月多开三百五百的还不乐屁颠儿的？是不是行？”
李栋国目光在烟雾中寻找答案，说：“这叫我失信于人，以后还有没有人跟我干了？”
吴国喜一拍他的大腿，说：“操，你家一月比超市多开一两百没人干？我还真就不信了。反正这话也就咱三个知道，你自个合计呗。要我说你就没魄儿。”
王伟心里一咯噔，脸皮瞬间紧绷起来，呆若木鸡再形象不过，额头像冒了汗用手擦擦却没有。他想起跟冯华秋说的话，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发慌，想要跟李栋国说一声，见他正皱着眉大口大口的抽烟，只好忐忑不安的坐着一言不发。
谁能想到李栋国会准备在提成上做手脚，真是卖的不好犯愁，卖的好了也犯愁，总归是见利忘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对错，无非立场不一样。
一顿饭下来，王伟如同嚼蜡浑不知吃了些什么东西，肉没吃几口，酒越喝越辣，话越来越不敢说，竟不知怎么散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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